武康大楼今年100岁了，用“年轻人的方式”庆生
5月22日至6月9日，德国最大玩具品牌“摩比世界”在武康路393号老房子艺术中心举办艺术展。值得一提的是，此次展览主题是“武康大楼100周年”，现场不仅展示卡通微缩版的武康大楼模型，还用玩具世界视角还原了大楼内部场景，引发市民游客尤其是小观众们对这座百年建筑的好奇。
从1924到2024，无论是初露真容时的“诺曼底公寓”，还是如今长期“霸榜”上海热门打卡地标前列，历经百年风云的武康大楼，知名度和影响力正跨越一代又一代人。
为此，今年徐汇区设置了贯穿全年的“武康大楼100周年”主题系列活动，涵盖“90后”插画师绘制的武康大楼百年“肖像”、携手腾讯游戏《光与夜之恋》的5位二次元男主角展开线下打卡、与上海第贰联结设计团队合作研发VR展“上海1924”以及与摩比世界举办武康路393号快闪体验展等，以新颖的文化体验贴近“Z世代”群体，让百年建筑与历史街区焕发全新华彩。
“一分钟拍照打卡”还是“一整天街区漫步”
1924年，以法国北部行政区诺曼底命名的“I.S.S Normandie Apartments?诺曼底公寓”在上海拔地而起。大楼共八层，底层设置骑楼，形似一艘巨型航船，不仅是上海最早的外廊式公寓建筑之一，也是目前世界仅存的三栋船型建筑。1954年，大楼正式定名为“武康大楼”；1994年入选上海市第二批优秀历史建筑。
如今，伫立在武康路、兴国路、淮海中路、天平路、余庆路等五条道路交汇口的武康大楼，其流畅的建筑弧线、浪漫的券廊拱门和怀旧红砖，正持续散发独特的魅力。
在武康大楼的介绍中，经常能看到“赵丹、孙道临、王文娟等诸多文化名人都曾在此居住生活”的描述。不过，对今天的“00后”“10后”们来说，与这些艺术大师的生平和作品产生强烈的情感共鸣可能有些难度。迈入百岁的武康大楼，要如何与当下年轻人建立新的联结？
“希望‘百年武康’主题活动能让年轻人从在大楼前‘一分钟停留拍照打卡’转变为‘一整天的街区漫步’，让这座‘网红’建筑背后的人文底蕴为更多人所知。”姚佳音说。
为武康大楼画创意“肖像”
“90后”插画艺术家曾亦心出生于重庆，此前为迪奥、梅赛德斯奔驰、天猫等多个国内外知名品牌创作过插画。此次为武康大楼设计“插画肖像”，是他首次以历史建筑为题材进行创作。
“我选择用超现实主义手法代替传统的风景画，希望体现武康大楼身上承载的时间与空间交叠的印迹。”曾亦心说，画面上的主视觉鲸鱼，仿佛正载着武康大楼奔向前方；把“时间齿轮”的元素隐藏在大楼周围的树木中，一是借此体现时间维度，二是代表乘着巨鲸的建筑见证了百年来的时代变迁。
东南大学建筑学院教授童明此前接受采访时曾说，一栋建筑成为‘网红’至少要具备稀缺性、话题性、外形特点和“有展示舞台”这四个条件，武康大楼恰好都具备。这些特点在四川长大的曾亦心看来尤为鲜明。
2017年曾亦心来到上海工作后，曾在衡复风貌区居住两年，工作室也设在大楼附近的淮海中路。直到2023年初秋，他终于走进了这栋至今仍充分保留居住功能的优秀历史建筑，进行深入考察。大楼Art Deco风格的建筑特色令这位青年艺术家印象深刻。
“半圆券廊、水泥仿石墙面、门窗洞上方的三角形山花……细节全都清晰可见！”更让他意想不到的是，这栋历经百年岁月洗礼的建筑，依旧能让人感受到真实的人间烟火。他在创作时翻阅了大量关于武康大楼的资料，与居民交流，了解到武康大楼不仅在2019年完成了本世纪以来最大的一次保护性修缮，2022年大楼二层平台还进行了优化，居民们在露台建立起“空中花园”，种花、晒衣两不误，呈现出现代生活与建筑古典气息的巧妙碰撞。
眼下，曾亦心设计的武康大楼插画不仅成为2024年“魅力衡复”文商旅融合促消费活动的主视觉，还将制作成纪念文创，预计6月将应用于上海交通卡手机卡面上。
在游戏和玩具世界中引发好奇
对文创和科技企业来说，参与武康大楼100周年的各类活动，不仅能让自己的年轻受众们关心历史与文化，也是提升数字科技产品内容质感的一次双向赋能。
“五一”小长假，在衡山坊等衡复风貌区内的热门地标，能看到不少年轻人与一个个二次元画框合影打卡，黄框上的人物正是腾讯游戏旗下知名数字IP《光与夜之恋》的五位男主人公。除了线下打卡，在这款线上游戏中，玩家也能获取武康大楼限定纪念贴纸，与五位男主在武康大楼前合影，在游戏中近距离感受武康大楼，体验数字媒体带来的跨越空间的观光体验。
腾讯游戏方面表示，游戏企业这两年能明显感觉到，在互联网迸发蓬勃生机、经济和文化发展日益繁荣的当下，年轻人对中国历史和传统文化的关注度越来越高。恰好，游戏作为同时包含画面、剧情、声音、互动的多维内容载体，能相对全面且生动地传递历史文化的不同块面，人们总能找到一款吸引自己的游戏并从中增添对历史文化的兴趣。
作为德国最大玩具生产商Horst Brandst?tter?集团旗下的玩具品牌，今年刚好迎来成立50周年的摩比世界已经创造了8500?多个人物职业造型。摩比世界中国区总经理李明接受记者采访时表示，玩具本身就具有转化场景的先天优势，因而在武康路393号的快闪体验展中，摩比世界用玩具元素“复刻”了武康大楼内外的场景。如，根据一张拍摄于1924年的邬达克老照片，参照其中邬达克的造型和办公室的布置元素，“还原”了这位武康大楼设计师在办公室内执笔凝思的场景。
电影表演艺术家孙道临和越剧表演艺术家王文娟夫妇在武康大楼内的生活场景，也通过卡通版的玩具世界进行了复刻。李明介绍，设计团队参考了两位艺术家在他们所居住的武康大楼404号房间中的合影，尝试重构夫妇二人在大楼长廊中拍摄合影时的愉悦状态，重现按下快门的历史性瞬间，为今天的观众呈现百年来武康大楼内住客们不同的风采。
科技连接历史与当下
6月6日起至7月中旬，在武康路旅游咨询中心还将举办“上海1924”VR展，带领观众借助虚拟现实技术“穿梭”至百年前武康大楼建成伊始的场景。
项目制作方上海第贰联结设计团队介绍，从武康大楼的街景、外观到内部经典的公寓结构，团队都尽可能原汁原味地呈现百年前摩登的建筑设计、装饰艺术风格的室内装潢，甚至画面中的家具、生活用品、物品包装和字体设计都力求“贴脸”。
同时，制作团队又将整栋大楼“开膛破肚”，展现大楼内部的户型布局、基础设施、交通动线等百年前的时髦设计，还挖掘与武康大楼相关的重要历史人物、历史事件作为故事线索，串联起整个展览。
随着数字交互、人工智能等领域的技术发展，借助科技手段实现历史与当下的联结，正成为文旅体验的新趋势。
第贰联结设计团队介绍，此次“上海1924”VR展就运用了“大空间沉浸行走技术”，通过空间计算，将VR眼镜的摄像定位和实时反馈系统深度绑定，让观众在虚拟空间中的“行走”与现实空间中的位移相对应，让观众更加“身临其境”地置身于历史场景。由于历史建筑细节丰富，对VR实时渲染技术的要求也更高，因而此次VR展还运用了云渲染、眼动优化、触发式交互等技术呈现最终效果。
“面向历史建筑的VR内容创作，首要任务是细节的真实质感和人文内涵的深度，这需要多学科知识的融合，包括上海的城市史、建筑史、与生活方式相关的社会史、设计史，乃至音乐史、美术史等。”第贰联结设计团队负责人表示，虽然制作过程不易，但这恰恰是虚拟现实技术存在的意义。“VR内容可以开放地吸纳各种知识，让跨学科合作从畅想变为‘现实’。”
通过此次展览，团队还获取了用科技手段复原历史建筑场景的宝贵经验。该负责人介绍，虚拟现实内容制作融会贯通了遗产数字化、VR游戏、沉浸式戏剧等板块，涉及概念创作、剧本写作，建模过程包含美术设计、动画设计、程序设计、声音设计，虚拟人物的服装设计、动作捕捉、配音制作，还包括展出时的展陈设计、互动设计，“统筹与协调各方是我们在‘还原’武康大楼过程中获得的重要经验。”
记者了解到，目前VR设备尚处在高速发展迭代阶段，面临的挑战包括如何克服晕眩感、加强沉浸感，如何建立虚拟和现实世界的无缝衔接等，包括苹果公司的VR眼镜产品Vision Pro等均在做此尝试。
在大空间行走技术的要求下，目前VR内容体验尚需要面积较大的无柱空间。而随着眼镜定位技术的优化、“万向地毯”等配套硬件的出现，更多新的应用场景或将涌现，伴随新兴文旅项目、商业地产项目越发看重新业态对吸引人气的重要性，VR技术赋能文商旅也将出现更多新机遇。
城市文脉如何延续>>>
2021年底，摩比世界落户衡山坊，随后在此开设中国首家旗舰店。在与顾客的交流中，李明和同事们注意到，不少游客在打卡附近的武康大楼时，通常只是匆忙地欣赏一下建筑外观，鲜有机会深入大楼了解建筑背后的故事。在李明看来，一方面，武康大楼仍是居民楼，游客确实不便进入大楼。另一方面，传统的展览介绍形式已经很难让习惯快节奏的游客停下脚步细读。这也是为何，摩比世界在武康大楼100周年特展中，专门还原了大楼内部的公寓生活场景。
第贰联结设计团队也不约而同地选择用VR技术还原大楼内部，让观众用“超现实”视角体验武康大楼。在团队看来，对于武康大楼这样人们极为熟悉的历史建筑，传统的数字孪生呈现方式还不够，要让观众在VR场景中感受到人文内涵乃至世界观，从而产生情感联结与认同感。
为此，除了现有的建筑测绘数据，设计团队还参考了邬达克设计武康大楼时最初的图纸，试图按照他的原始设计构思还原百年前最初的大楼。在此过程中，最令设计团队印象深刻的是百年前上海公寓生活的摩登质感。
“就像今天的酒店式公寓一样，武康大楼内配备了当时先进的物业服务，包括集中供暖、垃圾处理、送餐服务等，门厅、廊道是具有公共属性的空间，这让当时很多刚从传统大宅院中搬入现代公寓的居民，开始适应家庭生活的私密性与社会生活的公共性之间的新关系。”在设计团队看来，以武康大楼为代表的公寓所呈现出的现代生活，推动了当时上海城市公民意识的形成，这些元素都将在此次VR展中呈现。
记者采访中发现，参与“武康大楼100周年”活动设计的各个团队和艺术家都很年轻，大家默契地达成了一种共识:不做“口号式”纪念，而是用自己擅长也最符合当下年轻人期待的方式，呈现自己心目中的武康大楼。
于是，腾讯游戏总结了《光与夜之恋》此前与洛阳、西安、开封等历史文化名城合作的经验，将武康大楼和衡复风貌区独特的浪漫气息作为互动打卡的主要元素，与这款浪漫的游戏形成线下线上的呼应；曾亦心则一改为品牌创作插画时所强调的服务性和功能性，优先挖掘武康大楼本身的历史和文化符号，将这些视觉语言串联成故事呈现在画作上。
近年来，依托衡复风貌区“百年建筑+百年人文”的区域特色，“魅力衡复”品牌相继推出了武康路城市漫步、武康大楼雪糕、武康大楼数字藏品、衡复露台系列胸针等文化体验和文创产品。黑石公寓今年同样迎来了落成百年纪念，以庆祝和纪念“百年黑石”为主题的第十一届复兴艺术节预计于9-10月开展。
姚佳音表示，“魅力衡复”运营团队在突出“国潮范”、彰显风貌区历史文化特色的同时，始终关注文创市场热点和当下的潮流话题，从中发现，蕴含衡复风貌区特色的建筑和人文元素是颇受当下年轻一代喜爱的设计主题。接下来，“魅力衡复”还将围绕武康大楼、黑石公寓、建业里、“复兴猫”等深受欢迎的建筑和文化元素，拓展“衡复IP”系列，更好推动历史建筑和历史街区有机更新与活化利用，助力城市历史文脉的延续、传承与创新。
